本次疫情叫什么病毒/本次疫情叫什么
2020年初,一种未知的病毒悄然蔓延,世界卫生组织将其命名为“COVID-19”,意为“2019年冠状病毒病”;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将病毒本身命名为“SARS-CoV-2”,在中文世界的公共话语中,它迅速被简化为“新冠”——这个看似简洁的称谓,却在不经意间掩盖了命名的复杂性,也折射出我们面对灾难时的某种集体心理。
命名从来不是中立的,它承载着认知框架、情感倾向和历史记忆。“新冠”这一简称,固然有简洁易记的传播优势,却也无形中剥离了疫情的时间坐标(2019年)和科学特征(冠状病毒病),当人们反复使用“新冠”时,它逐渐从一个医学名词,演变为一个文化符号,一个代表着隔离、口罩、健康码和不确定性的时代标签。
这种简化并非偶然,在危机初期,面对未知的威胁,社会需要一个简单明确的指代来凝聚共识、传递信息。“新冠”二字恰好满足了这一需求——它既区别于“非典”,又暗示了“新出现的冠状病毒”,在恐慌中提供了一丝熟悉的认知框架,当这个简称固化下来,它也开始塑造我们对这场疫情的集体记忆:模糊了起源的时空背景,淡化了病毒学的具体特征,将一场复杂多维的全球卫生危机,压缩成一个便于传播却略显扁平的符号。

从历史维度看,重大疫情的命名往往经历着从科学描述到社会符号的演变,1918年的“西班牙大流感”实际上并非起源于西班牙,这个带有地域误导的命名却沿用至今;2003年的“非典”(SARS)作为一个缩写,同样经历了从专业术语到公共词汇的转变,与这些历史案例相比,“新冠”的命名过程更加迅速,也更加全球化——几乎在同一时间,不同语言文化都接受了类似的简化称谓。
这种全球同步的简化命名背后,是数字时代信息传播的新逻辑,在社交媒体主导的舆论场中,复杂冗长的科学命名难以获得传播优势,而简洁有力的标签则能迅速占领公众心智。“新冠”的流行,正是这种传播逻辑的产物,它牺牲了命名的精确性,换取了传播的效率和公共动员的便利。
当我们回望这场疫情,过度简化的命名是否让我们失去了什么?当“新冠”成为一个模糊的标签,我们是否也模糊了对疫情复杂性的认知?这场疫情不仅仅是医学事件,更是社会、经济、政治、心理的多重危机,一个简化的名称,可能无意中简化了我们对这场灾难的理解,将多维度的创伤压缩成单维度的医学事件。
值得深思的是,在这场疫情逐渐淡出日常话题的今天,“新冠”这个称谓正在经历新的演变,对年轻一代来说,它可能正在成为一个历史名词,一个教科书上的章节标题;对亲历者而言,它则承载着具体的痛苦、失去和坚韧,命名的固化与记忆的流动之间,存在着微妙的张力。

或许,我们需要在“新冠”这个简称之外,重新找回疫情命名的丰富维度,在个人叙事中,它可能是“封城的那年”;在经济报告中,它可能是“全球供应链中断时期”;在心理学文献中,它可能是“大规模创伤后应激阶段”,这些多元的命名方式,不是要取代“新冠”这一公共符号,而是为集体记忆提供更多层次的锚点。
当未来的历史学家回望这个时代,他们不会仅仅看到“新冠”二字,他们会看到命名背后的认知框架,看到简化标签下的复杂现实,看到一个世界如何通过命名来理解无法理解的灾难,而我们,作为亲历者,有责任超越简化的标签,为这场疫情保留更加丰富、更加人性化的记忆维度——因为每一次命名的选择,都是我们对世界理解方式的一次映射。
发表评论